琼夫斯基

【散枫】静游

 

:if线散叶,与剧情关系不大,以及ooc预警

:阿散第一人称注意(其中有二三人称变换换换换)

:非常私人的相处脑补和角色理解

:有含我本人对爱情的恐怖理解

 

 

可以的话go、、、、、、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*你曾两次唤醒我心。

 

 

 

1.

我本是徒有躯壳的人偶,启动在冬天将尽的时候。雷电将军说我并不适合作壳,我的意义被否定得很早。那时寒意未散,偶有小雪,我坐在檐下的木席板上,听说城郊的枫树好像冒了芽。她们第一次允许我出门。我甚至没穿外衫, 就穿巷奔跑起来, 一路跌跌撞撞到树下。



路上行人很少,一片死气,我独自站在树下,然后一个孩子走过来。他有枫叶一样淡净的眼睛。他站到我身边,默不作声地看落雪又覆上树枝。他看得很专注,可能一边在想别的事情,周身都围绕着一种奇怪的情绪。我不知为何地接收到了,于是突然伸出手,用雷光击落了碎雪。

 

 

这是我第一次自主呼吸。

 

 

他轻轻地笑了。

 

 

我问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 

 

 

他回答,“枫原万叶。”那是我第一次见他。

 

 

2. 

之后我们常在一起。我还并不知道自己没有心,不过胸腔空空荡荡的感觉总困扰着我,所以我爱从凋零的哀景上找一些感触。万叶会陪着我。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活泼的,但偶尔才会突然安静下来,那是我才小小体会到他的忧郁。我觉察到,他对事物很敏感,并且大多数时候常处在一种迷惑的状态中,就像在被不知名的事物困扰着。

 

 

为什么?我看其他小孩并不这样。你很不一样。我对他说。是吗?他又笑了,穿着薄薄的单衣站在庭院里,飘零的易逝感。 他像找不到根的叶子,又像一场不可描述的雨。一场寂静的春雨。

 

 

不久之后祭典开始了,长野原家承包了烟火。我们都不喜欢人多,于是一起跑到城外的小山顶上。烟花升起的时候,他凑过来,喊我,阿散。然后他在我转向他的时候,轻轻地碰了碰我的嘴唇。那一刻我又猛地感受到什么东西的苏醒,我的大脑为之震动。那种感觉像是人们第一次看见海。一种莫名的恐惧像藤蔓一样攀住我,于是我不知所措地站起来,难堪地逃走了。之后我去找他,看见他背着包走出那座宅院。在这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他。

 

3.

我还记得我们去镇守之森,夜晚里燃起星星点点的萤火。我们顺着溪流一路向上,万叶手里的提灯忽然灭了。我看着他暗下去的脸庞,斑光映在他的眼睛里。他抿着嘴笑了,说:“如果这时候我们是乘船溪行就好了呀。”我知道有异物镇在这座林子的深处,为了不让他搅兴,我用雷光引亮前路。万叶一直微微地侧过头看四周的风景,并且我能感受到他轻薄如月的目光时时拂过我的身上。那个夜晚很安静,大概神明都为我们拂开了路。快走到尽头时万叶扯了我的衣袖,小声说:阿散,就走到这里吧。”

 

 

我平静地疑问:“为什么。”

 

 

他抬起头,看林木逐渐遮不住的月亮。“什么事情都要留个期待才好。“他拉过我,“走吧,我们之后再来。”

 

 

我第一次握他的手,像握住了半温的月光。靠近拇指内侧处有薄茧,他会用刀吗?我想象不出他用刀的样子。他牵着我走了一阵,我反握住他。脚下的细草很软。一阵湿润的风吹过,万叶的手不动声色地从我的手间抽走了。他指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,“那边应该有湖,风是从那边吹来的。”就在我愣神时,他突然转过来,摸了摸我的脸。“都被湿风吹腻了,回去记得泡澡呀。”我在那一惊回的瞬间很想抓他的手,于是我这么做了。万叶怔了一下,然后笑得很甜。“做什么?”他轻轻挣了一下,当然没有挣开。我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不知为什么时时感到震动,在和万叶一起的每一天,并且这种震动越来越剧烈,总会引起一些无措的突然动作。就像现在这样。 万叶转回去,牵着我往回走。我看着他银亮润和的发顶,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。风又起了,他披着的半长发一波一波向我游来。我又想拿发绳给他一束,束成一个小辫子。万叶的手腕很细,但不病弱,我能感觉到薄薄的有力皮肉恰到好处地附在上面。我们一路走下山坡,然后他抽出手来说,“再见啦。”

 

 

但他站在那里不动。我说:“你走。”他温和地看着我,说:“走吧。”

 

 

我不动。我说:“你走,我照着。 “他才回身。我看着他轻巧又明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,空空的躯壳仿佛要被揉碎。我疼痛难忍。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奇怪感受。我走在路上,叮铃的撞击声在胸腔里一摇一晃,好像真的有一颗心在为他跳动一样,可是我并没有。我这么想着,一半习惯地麻木着,又偷偷地欣喜。难道我会有成人的机会吗?我走回到庭院里,影和八重都不在,一个巫女正从里室出来,她看见我,停站住,说:“没有惹什么麻烦吧?” 

 

 

我才挪动着眼珠看问她,外门已经重关上,只剩一阵漂浮的尘土。我立了一会,转身回房。

 

 

于是我明白,哪怕世上终于有一个人当我是人,我也永远不能成为人。我还是既无意义也无价值。这种莫名的情绪笼罩了枯坐的我一整晚。直到和室又有微亮,我知道是第二天了,想起要和万叶见面,于是又愿意出门去。他还是站在那棵枫树下,微微仰头看才绿的叶。我还离他很远的时候,他就忽地看过来,然后笑了。我渐渐溶在那暖和的笑容里。走近的时候他说,“我听见你来了。”又说,怎么了?没睡好吗?”那时候我猛地抱住了他。他好像吓了一跳,过了很久才靠过头来,小声地问怎么了。他说:“是回太晚被家里人教训了吗?对不起呀。”红红的眼睛一闪一闪。我突然想,他并不清楚我的情况,所以才当我是人。甜蜜的恐慌。

 

 

我说,没事。他轻轻地回抱我,说没事就好。晚风吹过来。

 

 

 

4.

那天我站在树林里看他逃走。 也只是暮夜交接的时分,我眼前的树丛中间,宅院的侧墙,一道身影闪出来,安静地立在那里。那一刻开始我的胸口产生一阵难抑的冲动,然后进升成冲撞,剧烈的咚咚声。这是什么?这究竟是什么?你到底带给我了什么?我迫切地想要问他,却又甚至担心他听见了我心跳的声音,会知道我在这里。但他看起来并没有,还好并没有。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站了一会,就抬脚出发。他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,在同时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中渐渐地远去了。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向前了几步,正扒着前一棵树。莫名其妙的酸意。我转过身,躯壳伶仃又无力。这具壳子好像变成了琉璃做的。

 

 

我本以为我会更想回和室静坐,可我回去换了衣服,天亮后又出门去,无目的地乱走在大街上,直到被社奉行的人抓住盘问。那人问我万叶的下落,说有人看见我跟他最近往来得很密切,神里家的人着急找他。我说我并不清楚,领头的人一巴掌就把我扇翻在地,我弹了一下,随后一阵颤站,开始呕吐。我几平要把我那不存在的心呕出来。他们问什么,我都说,我不知道。我不知道。我不知道肌肉的颤抖从何而来。我不知道痛苦的难过从何而来。我不知道不能自抑的冲动从何而来。我不知道无处不在的震动从何而来。我伏在地上,听我的心跳像地裂。那一瞬间眼泪喷涌而出。我有心了。



他已经游走了。

 




 

之后是巫女领我回去的,社奉行得知我们的身份,吓得不轻。他们给我很多牌令和钱袋,被巫女挨个挡回去了。她很生气,让我自己待在和室反省,听从影她们发落。

 

 

先回来的是八重,她推开门走进来,看了我一会儿,眉毛渐渐地皱起来。

 

 

“这下了真的麻烦了。”她这么对影说,

 

 

她们似乎开始对我的存在感到厌倦了。我一言不发,筹划着出逃。这里没有我的意义。但我必须找到我的意义,才能真正补全我非人的白。在这之后,我才将去找他。想到这里,沉冻的心脏又开始蠕动出一圈一圈的涟漪,鼓动我四肢的内里,成了畸形的鞭策。于是我在当天夜里出走了,她们没有发现,也没有派人来抓我。我一个人飘在浮世里,成了一个浪人。

 

 

初秋的午后,我在林间醒来,清晰闻见雨前的气息。半年前我接受了愚人众的邀请,他们拿着一个漆黑的神之眼,送给我力量和意义。而如今我找回了神之心,明晰了我的心,知道意义从不是由女王给予,就脱手了这份职务。我踏上寻找的路途。

 

 

大约两年后我回了稻妻。春季时出游的人陡然多起来。几年里我几乎心死,此时正如疲倦并不能理解欢乐一样,我不理解一个一个从身旁窜过的人们,充满欢悦的人们。我坐在一家茶点店的柜台处,小口小口地喝茶。突然又有哪处爆发出一阵笑声和叽喳的话声。我瞥过去一眼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5.

一个人站在集社的人群外。半只枫纹袖垂下来,头低垂着不知道看着哪里,露出一截脖颈。

 

 

我扫过去的目光突然机械地停滞了。

 

 

呼吸也静止了。汹涌的人潮突然安静下来。

 

 

是不是你?万叶。是你。可我不敢过去。我居然不敢过去。你却转过来了。你大概也想过来买些茶水。你抬起头。

 

 

你看见我了。

 

 

我们的目光短暂交织。

 

 

然后他灵巧地转过身去想要走开。我蓦地站起来冲过去。他跑起来。我追上他,拽住他的袖子。他终于被迫看向我,说,“.……什么事。”

 

 

我生涩地开口,“你……还记得我吗?我喜欢你……”

 

 

他定定地看着我,然后说,“不记得。”

 

 

我怔住了,然后不等你说什么,就再一次逃开。



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你的爱啊。我站在溪水对面说,狠狠凝视着不存在的你的倒影。如果没有这份爱我该如何活?我又将为谁而活?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要找到这份意义,却又要被你推开。为什么?为什么不认我?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。为什么不多给我一段时间?我又想起你最后那个难言的眼神,眼睫和瞳孔都偏着垂在一边,失落又无神,看上去很难过。你明明还喜欢我,不然为什么会为我难过?你分明还在乎我,为什么推开我?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意义?难道你也否认我的存在吗?你也要抹杀我吗?

 

 

我好像又一次在漆黑的山洞里惊醒,水滴一滴一滴缓砸在我头上。我没法忘记你,你是唯一一个给过我支撑给过我驱动的人,我觉得你能驾驶我,于是我跪在地上匍匐着把我的钥匙递给你,你既不收,又那么留恋。给我意义吧,求求你。给我爱,给我你的爱,让我可以为了你的爱而活,求求你。不要让我消失,不要让我放弃活着,不要让我想死。我明明已经坚持了这么久,请不要让我放弃,求求你。

 

 

我好像再一次被世界抛弃。你站在对岸,安静的看向我身后的影子。难道那是你吗?四肢缠满了潮湿的雾气,阻断了皮肤的呼吸。我浑身发软,将要就这么倒下去。在那时候你动了,每迈出一步,我的身躯就更加往下沉。原来那是你。可是我几乎看不见你眼中映出的我。你眼中映出的真的会是我吗?会是真的我吗?我终于跪下去,胡乱的扯着头发,双膝陷进泥泞的湿土里。一大片阴影。你好像伸出了手。

 

 

你说什么?

 

 

“你是为了存在才说爱我的吗?”

 

 

雷劈穿了骨髓。啊,原来是这样。我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在纠结这个吗?那,似乎……

 

 

不,我是因为爱你才存在的。

 

 

我可以为了你而存在,我可以因为这份爱而存在。所以不论你是否回应我,我都可以因为这份爱而存在。这就是我的回答。

 

 

 

 

我好像听见你笑了,可是透过我眼前湿碎额发而显现出来的世界,明明下了雨。

 

 

 

6.

我记得你。你又开口了。我一直记得你,阿散,你该不会以为我忘了你吧?你又微笑了。我想告诉你的是,从爱上找到意义的,从来不只是你一个人哦。

 

 

什么?我忽的抬起头来看他。

 

 

嗯,我是说,我也爱你。他俯下身来,环住我的脖子,然后轻轻把自己送过来。我接过他的吻。唇齿交缠的间隙万叶呼吸着说,“我还早你一点。”我哼笑着不言语。那么我们原来这么相似。我差点要被你的坚定骗过去。他却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,含混地接着说,“我也差点被你的外壳骗过去……”我搂紧了他。

 

 

“但是这样一来……我们就不单只是因为自己的爱而存在了呀。”万叶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,伸出舌头舔了舔,声音闷闷的。“我们要互相给与对方爱。这样的话,我们两个就都是因为这段……联结的爱而活。任何单方面的都不行。这是互相的。因为我知道你一定爱我,你也知道我一定爱你。”

 

 

我亲过去。“嗯。”我说。

 

 

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我问自己。

 

 

意味着世界再一次纵容两个相似的灵魂紧紧抓住彼此,意味着一个新的契约在此建立。从此以后我们彼此都不必从他人身上获得存在的理由。我们互相给予,填充和补全作为人的自己。我们将仅是欣赏一切,我们的灵魂将不再受到创伤。我们在宇宙中创生了一个小的宇宙,在这之中我们就是法则,彼此就是一切。合而为一。合而为一。不再分开。永远不再分离。

 

 我们找到彼此也是在一个春天。



 

 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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